蘇繡“貓王”的半世貓緣

采編:羅莘

結識余福臻老師是在國內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大爆發期間, 見不到面,但通過微信,能深深感受到她身為大師的親切和真實。她是蘇繡界的一代“貓王”,與貓結下了無怨無悔的半生緣,從一位蘇州普通繡娘,到中國工藝美術大師,國家級非遺代表傳承人。然而,她始終強調的,只是一點:一輩子做好一件事不容易,但我一輩子只想做好一件事,就是把刺繡小貓盡量繡得完美。要安下心耐得住寂寞。不斷地突破自己,讓自己繡得越來越好,留下好的作品。

 


千百年來,蘇繡已經形成了圖案秀麗,色彩典雅,針法豐富,繡工精細的濃郁地方風格。繡花是每個繡娘的基本功之一。繡制花的種類數不勝數,梅花、月季、荷花、牡丹、曇花等等,要求用針細膩,色彩溫和優雅,絲理轉折自如,所以繡好一幅花卉作品,一定要有超強的基本功。余福臻是始建於1957年當代蘇繡藝術“黃埔軍校”的蘇州刺繡研究所第一期刺繡專修班的學員。那年,她才17歲,通過嚴格的考試,被錄取並開始接受專業的培訓。她說,古人用針和線把花朵短暫的美麗永久地保留了下來,融入我們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,讓人們無時無刻都可以欣賞和體會。正如曇花一現,開的時候,它慢慢的靜靜地綻放出來,讓人驚艷,令人不禁屏住呼吸,與花瓣一起舒展,但美好的瞬間轉眼即逝。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,所以我們一定要珍惜當下,好好把握短暫而美好的時光,做好每一件事情。

 


1961年,是余福臻與貓結緣的一年。當時,刺繡專修班根據個人的特長和興趣,把學生分進了不同的專業,余福臻選擇的就是繡小貓, 她拜顧文霞為師,還和其他六人一起拜畫貓大師曹克家為師,從此開始了她近六十年的“半世貓緣”,代表作有雙面繡《白貓戲螳螂》、《黑底紅葉白貓》和單面繡《白貓》、《黑貓》等。繡出的很多作品曾作為國禮贈送美國前總統尼克松、美國總統克林頓和美國總統卡特、加拿大總統,日本田中首相和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、柬埔寨國家元首西哈努克親王等等。被美國前總統稱為東方的貓王。她創造了一個時代,一個屬於蘇繡的黃金時代。

 


聊起她三十年後,重繡經典作品《白貓戲螳螂》時,她感慨地說:三十年後,我感覺那只小貓的神態較之前有了微妙的差異,如今它的神態變得溫和了,而眼神也由犀利的目光變得更加溫順,和藹,在和螳螂相遇的一瞬間不帶傷害力,沒有要撲上去捕捉螳螂的感覺,就好像陌生朋友相遇時沒有敵意的互相對視一瞬。有感而悟:這是我學習佛經得到的啓迪,是佛法給了我智慧讓我看淡了很多事情,特別是到了我這個年歲,感到世間萬事萬物都是平等的,做人要寬容、平和。好比寫書法,年輕時寫得比較火氣,隨著年齡增長,積累了更多人生經歷和感悟之後,內心逐漸寧靜平和,寬容和慈悲,寫得就比較安靜,火氣漸漸消失了,所以繡制作品和寫書法一樣,到了一定的時候,內心沈澱得會更加平靜,思想觀念也會有所改變, 正如老祖宗說的那樣,謙謙君子,善氣迎人。

 


余福臻雖已年逾花甲,仍在為蘇繡的傳承辛苦工作,她堅持指導學生們基礎針法,從繡花開始,堅持帶她們寫生,關心她們的生活點滴。在她看來,社會發展很快,要把傳統文化的理念融入到這個時代,融入到年輕人的生活之中,既有傳統元素又有現代工藝美術,把新的創作思維投入傳統文化的創作中,刺繡文化才能得到更好的傳承和發展。更重要的是要培養青年學生從思想上重視刺繡專業,熱愛刺繡事業,讓青年人真正認識蘇繡,了解蘇繡在歷史上占據的重要地位,曾經怎樣輝煌過。只有踏踏實實從基礎開始。要讓蘇繡再現輝煌,任重而道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