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三哥

在移民英國前，我在香港的酒店飲食部工作。因為我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，喜歡學習各種不同知識，在工餘時，會到圖書館閱讀，也經常整天在書店看書，因為只看不買，後來書店把一些新書包裝起來，不讓讀。我也常向人請教各種新鮮的技術，然後自行模仿和試驗，所以在青年這段期間，吸收很多知識和各種技藝，雖然不是很精通，但也略有心得，所以除了知道餐飲業本行知識外，也知道烹調之道，也懂些木工、水電，也識點英文，考了各種汽車駕駛照，這些都成為我日後傍身之術。

我來英國後，在一家華人餐館打工，直至老闆退休，餐館轉讓才離職。那時我已經年過半百了，這個年紀，找工作真的不容易。終於從倫敦一家巴士工作要來一份工作申請表，填寫後寄去不久便被錄用。

因為我在香港已考了大型汽車等駕駛執照，在英國不用再重新考試便換了車牌。不過，倫敦的巴士公司對入職的司機有培訓，而且公司也有考試，所以不用重頭開始學習。開始時，每日上班實習，由師傅帶著一個多月。事實上我考了大型汽車牌照後都沒有機會駕駛，所以比較生疏，實習時常出錯，師傅大發雷霆，不停無理咒駡，難以忍受。我說不幹了，師傅卻軟化下來，原來公司把訓練新人的責任給師傅，學徒不幹了，他也交不了差。後來換了師傅，情況也改善，所以只要合理，有時也不用太委屈。第一次考試沒過關，第二次終於通過了。

正式駕巴士上路的第一天，因為不熟習，竟然把巴士的尾部和車輪都撞壞了，公司檢查後說修理費數千鎊，不過會由保險公司負責，也沒有對我太多責怪。但第二天下雨，我又撞了巴士尾部，雖然不嚴重，只是劃花了，又有泥濘遮蓋著，但新開工連續兩天出事，恐怕工作不保，憂心忡忡。回到車房，看到一位同事似乎比較良善，静静問他對策，同事教我暫時不要上報，結果混過了。日後駕駛，更是小心翼翼。

巴士公司管理系統正規，每個工序則都有詳細指引，上級每發出的指示都有書面紀錄，而你需要簽署確認，不能推缷責任，所以經常填寫文件表格一大堆。行車路線、作息時間、工作守則都按規定執行，巴士上安置有監控儀，若調配中心發現行駛的巴士有異常狀況，立即查詢；如果一段時間沒有發生意外，休假時除發薪外，並加發奬金以資鼓勵。應付公司以及稽查比較容易，只需按章工作，壓力也不大。

最麻煩的是乘客。常有惡客不付車費上車，或不戴口罩上車，或指責汽車停泊地方不方便上落，或詢問不到滿意答案，會對你惡言相向，甚至下車時向你吐口水，特別是醉漢，有種族岐視的更難應付！初入職時，都按公司章程處理，以免失責，所以常因事故和無理的乘客僵持，甚至召警解決。但後來習慣了，更多時只有裝聾扮啞，不予理會， 笑看人生百態，專心駕駛便是。

目前，在英國駕駛巴士和大型貨車是吃香職業，特別是英國脫歐和疫情時期，很多東歐的貨車司機離境，弄至英國的運輸系統出現人手荒危機，所以司機又加薪，又開放歐洲貨車司機臨時簽證，招攬人才。但我已過了退休年齡，縱有更好條件也要下崗了。

圖：fietzfotos from Pixabay