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愛優玫瑰】《飛行》

專欄作家:李華

英國的天日漸變冷,也越來越短暫了,你午覺醒來吃過飯,雖然只有4點,可是外面已經是夜幕降臨的感覺。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的你依然拿起外套,穿起小短靴嚷著要去探索大自然的美。我知道,室內是禁錮不住你的自由的,你是屬於廣闊的世界的。世界那麼大,你也想去看看,對吧!

於是我們決定選擇飛行,飛到地球的另一端,你日夜念叨的中國的家裡。我喜歡那種說走就走的感覺,去把興奮和刺激消融在快樂的旅途中,這樣就減少了繁冗而複雜的準備工作。訂好機票,忽然記起美國的同學說,兩歲之前孩子飛行,是很受罪的。我忽然內心產生了無名的惶恐,不知道作為新手媽媽如何來應對帶著一個兩歲不到的你的長達14個小時的飛行?

記得《人間四月天》裡,徐志摩和自己的學生坐在一起,講述飛行的那種蕩氣迴腸。喜歡飛,我也喜歡飛的感覺。還在國內的時候,我經常大學一放假,就告別我的講台,飛上藍天,鳥瞰自己所處的山城。靠著窗戶,看著雲彩,讓靈魂在機外自由的馳騁,讓筆在我手中狂舞,那是我最休閒也是最快樂的詩意的旅行!想到這一切我的內心充滿了渴望,即使長達14個小時,我也是輕鬆的度過。但是這次帶你一起飛,我還是有點緊張。

兩歲以下是不需要買座位的,但是我還是給你買了座位,你父親還特別給你花高價買了一個摺疊旅行箱來延伸你的座位,務求給你保證一個舒適的旅行。儘管這樣,我還是無眠了。我越試圖說服自己保證「美容覺」,就越是睡不著。川外的同學很是耐心的給我很多安慰,也分享了很多的經驗,我就這樣和他們聊著聊著睡著了。

乘了很長時間的出租車到希斯羅機場,你似乎對我們去飛行而興奮萬千,即使我在出租車按了舒適的車座,你也不願意如往常那樣入眠,而是非常興奮的指著窗外的遠處高空的飛機叫個不停,我想你也許是喜歡飛行的。否則每次在臥室,你突然大聲喊飛機,窗外高空那麼小的飛機你何以洞察到?在飛機場,你興奮的到處跑,還要自己去換機票等。

總算到了要去安檢的時間,我看著一大堆東西,你的小箱子睡床、食品袋、電腦包還有我倆的棉衣以及小推車,我內心充滿了畏懼。我們揮手告別你父親,正要轉身進入安檢區,突然你父親大聲喊讓我再轉過小推車看看你,我看到一向從不落淚的好男兒就這樣淚水狂奔,我的畏懼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我狠勁的把要流出的眼淚請了回去,就這樣「無敵媽媽」形象瞬間樹立。

把你從小推車抱出又抱進,把東西從一個包拿出來又拿進去,這樣反覆了很多次,總算過了安檢。隨後,很享受的推著你慢慢的走向登機口,還不時來幾張自拍,不是嗎?你總是很懂事,在關鍵的時刻很是配合我,於是我們兩個才得以一起來探索這個美麗的世界。英格蘭那麼多地方我們都已經去過了,這次在你父親缺席的情況下,我們依然要享受旅行。

你東張希望地獵取著和以往不一樣的景緻。看到美麗的閃著燈光的白色聖誕樹,你很想下來摸摸樹上的鈴鐺,看它是否可以奏響聖誕的歌聲,我只好說服你繼續待在小推車去乘飛機,你也一一滿足了我的要求。就這樣,我們慢慢的走著,無論是在川流不息的乘客中還是在悠悠前行的電梯中,我們都是樂然自在的享受著不一樣的景緻,直到一個拿著號碼牌的中國職員,大聲喊「你是回中國嗎」,我說是的,他就說飛機要飛了,就在等你們了。我聽後,推起你狂奔起來,在那長長的通道,我氣喘吁吁,不斷回應著沿途等待我們的職員,直到登機口。

我扛起行李和你一起狂奔,你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旅程,你不斷咯咯的笑著,直到走到飛機口,空姐牽起你的手,把你拉進機艙,你立即一屁股坐在一個寬大的一等艙裡。你的可愛惹得所有的空姐跑過來和你說話,這時我拿起機票,他們領我們坐到了正確的位置。空乘職員幫你把你的摺疊座椅按在座位上,你大聲喊著「謝謝帥哥美女」,惹得空姐們和帥哥職員被你在隨後的旅程中指揮得團團轉。他們不斷的圍繞著你和你玩著,說你是他們見過的最可愛最漂亮的小女孩。

正如帥哥空乘說,我們很是幸運,這一排座位都是屬於我們的,你可以自由地伸展。我們離衛生間和空乘餐廳也近,所以一路上你得到了很好的服務。不過隨著飛機的顛簸,加上你沒有午休,你一會就睡著了。我卻依然無眠。我試圖透過機窗看窗外我思念的雲彩,可是它卻在漆黑的天裡給我一個深沉的幽思。我望著眼前的漆黑,試圖用筆畫著我蕩氣迴腸的詩歌,可是靈感卻悄悄的選擇了休憩。於是我只好專注的看著你,看著眠中你的美。真想給你說聲謝謝,小寶貝,幽靜的英格蘭多了一個你,我的時光就沒有「寂寞」兩個字,忙碌而開心,這次你又陪我一起看我生我養我的地方,我是那麼的幸福。

我在想,當你踏進我童年的那片土地,我的童年的那種記憶是否因此而有了更美麗的意義?睡吧,小寶貝,當你醒的時候,我們一起去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,一覽那北國風光;當你醒的時候,讓我們一起去親人的屋簷下享受那團聚的天倫之樂。